没了声响。
贺笙羽不知自己为何不开口,仿佛有什么卡在了她的喉咙上,明明心里在呐喊,那声音却传不出来。
终于,她突破了那堵上喉咙的东西,高喊:“住手!!!”
然而还是迟了,折扇已然脱手,她眼睁睁看着它划破空气朝他们划去,可他们竟都一动不动。
为何不躲?
等她再缓过神,折扇已然回到了那人手里。
“贺小姐怎的来了。”
那笑靥如花的男子看了看手中的折扇,有些可惜地撇了撇嘴:“沾上血了,往后用不成了。”
他将折扇随意丢在了地上,扔在了那群守卫尸体旁。
他伸手在贺笙羽眼前挥了挥,见她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青石地板上的尸体,打趣道:“贺小姐不是道见多了不会害怕么?怎么如今是这个反应?”
贺笙羽红着眼眶,冷言,问:“为何杀他们?”
“我派他们守着此处,他们却未尽职责让柳氏被杀,这便是他们失职,该杀。”他云淡风轻道。
“做错事便无改正的机会了?那是命!赫辰炀,是活生生的在你面前的六条人命!他们有家人有好友,为何为你做事反倒赔上了性命?!”
“柳氏是萧昱晟杀的,那六人是要入我玄骑的士兵,他们中有人向萧昱晟通风报信,还放了他进去,这般人,玄骑留不得,我身边亦留不得,”赫辰炀面上多了些严肃,“不忠不义者,怎可留?更何况他们心在萧昱晟处,若是要抓住时机害你我,贺小姐还愿意用这般态度怜惜他们吗?”
贺笙羽说不出话,并非因为她认同赫辰炀的观点,而是因为她与赫辰炀的观念实在不同。
人命,不该如草芥。
她愤愤地瞪了赫辰炀一眼,忍住不去看石板上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,走进了柳氏的院落。
还是同样的美轮美奂,只是空气中交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。大抵是因为目睹了杀人,创伤性心理应激障碍的反应也更加明显,血腥味更让她想吐。
她使劲压下那种感觉,走进正厅,却见萧昱晟正被五花大绑地绑在了椅子上,口中塞满了布料。见贺笙羽来,他“呜呜”地吼叫着,更加用力地想要挣脱束缚、或者让贺笙羽帮他。
可她只当自己没看见,朝着血腥味更浓的地方走去。
柳氏倒在了梳妆台旁边的地上,手边还落着一支素色的钗子,另一边的桌案上还放着一沓厚厚的佛经。
她的颈部被锋利的东西划开,鲜血喷涌到铜镜上,妆台上、佛经上……
她眼下的乌青很重,大抵是为了抄写那些佛经,几日来都未曾好好合眼。她的眼睛挣得铜铃般大,曾经美丽的面庞上满是痛苦和震惊。
贺笙羽不忍地闭了闭眼,随后将她的眼皮抚了下去。
她原本认为沈诺与萧霖恩爱非常,她也因此有了些嫌疑,这两日来对柳氏院落的戒严应当让她有所警觉,贺笙羽原本以为若沈诺真有意杀人,她定不会放过柳氏。
可如今几日过去,沈诺看起来并未异常,而萧昱晟这个坏事的朽木却杀了柳氏。
正想着,萧昱晟发出了更高的“呜呜”声,贺笙羽原以为是赫辰炀来,便未回头。
“那是我娘亲吗?”
孩童稚嫩的声音传入贺笙羽的耳朵,她猛地抬起头转过身,面前站着的正是萧云。
她连忙过去蹲下来,捂上了萧云的眼睛:“莫再看了。”
“我以为……娘亲做错事也是可以活下来的。”
“我没有家了……”
贺笙羽只觉得手掌一阵温热的刺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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