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清山掌门的心胸！
正这般想，善施真君的话头一转，突然转到她身上来：
幼蕖看呆了眼，她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掌门的那柄雍工剑，心里反复回味刚刚他那反压对手剑身的招式变换。
这般想着，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悄悄比划起来。
“所谓生我之前谁是我，那个‘谁’已经断绝前缘，就无须去寻。生我之后我是谁，我们都要活在当下，便只管今世的我。霁芳，你说，是不是这个道理？”
原来，演示的分明是刚刚他夫妇二人的过招！
善施一时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：这当儿，这小丫头竟然还有偷师之心？真是个痴儿！
他记挂着善溯，回头去看，却见善溯真君亦是脸色古怪，看着李幼蕖那魂游天外的样儿，眼中满是震惊，嘴边肌肉微微发颤，似是欲笑又平。
可谓大巧若拙，没有丝毫花哨，简单利落，制敌只在翻掌之间。
那种力道收放自如之境界她还差得甚远，但那种省力干净的剑风，她倒是可效仿一二。
“李幼蕖刚刚说得对，若这孩儿的前二世、前三世父母来寻他，又该如何？他转生的那一刻，就已经与前世断了纠葛。
他不怒不斥，缓缓道出，便如只是寻常过招。
“铿！”
善施真君语声沉郁：
“霁芳，你入道之初的心念是什么？难道只是抱着无知稚子过一生？道魔大战中身死道消的修士何止宏历一人？且不说除魔卫道是我辈之责，牺牲在所难免。只看这世间生死有命，新陈相替，这是天道使然！不能因为他是你我的孩儿就特殊！”
“真君！掌门！你好好儿劝你的夫人，何必扯上我？是怕我拉的仇恨还不够多么？”
难道是给吓傻了？
他一怔，上前一步，正待唤醒她游离之心神，却见她覆掌又起，手腕小小划了个圈，口中还喃喃低声什么：
“山岳压顶，气走泥丸，剑之起时该如何……”
幼蕖难得这么近距离看着掌门，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认真出剑的架势，整个人突然气势一变，正如其剑，雍容端凝、严正清穆。
善施真君一瞥之间，见那玉台峰的小弟子李幼蕖不仅没有惊惶之色，反而眼神有些发空，一只手掌压着另一只手掌微颤，却是停在半空，似乎被什么勾住了心神。
“从此，我在后山闭门不出也行，我俩出去找个没人的野岭过一辈子也好，总之不再扰你！也绝不影响上清山的声名！”
莫在我面前吵呀！
善溯真君连胳膊带剑都在颤抖，眼中泪光闪闪，似怒还悲，一字不发。
竟然动了剑！
善施真君一手擎出雍工剑架住善溯的季泉剑，另一只手一卷袍袖，将幼蕖送到了墙角，还不忘给她打上一层防护。
还有，你们夫妇吵架，难道不应该将我这个外人赶出去，然后关上门才可以随意发挥么？
是的，饶是这快要气急败坏的时刻，善溯真君亦被这小丫头违背常理的反应给弄得生出几分好笑来。
善施真君心里紧绷的心弦顿时一松。
“你看这孩子，是不是挺有趣？”他低声问善溯真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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